黄昏黎明(超雷催更问更—爱学习版)

禁止盗印自印抄袭搬运盗用,三观双标团有多远G多远!

© 黄昏黎明(超雷催更问更—爱学习版) | Powered by LOFTER

【all金/安金】《女巫季节》

1.ooc预警!!不喜勿入!!

2.骑士安×伪女巫金(女装)

3.灵感来自电影《女巫季节》,

背景借鉴旧世纪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1.

高大的橡树遮挡头顶的太阳,车轮碾压过泥泞的小路,马蹄沿途留下印记,成排的乌鸦默不作声地站在树枝上向下注视。

一队穿着镶锁子甲的上衣、外罩带风帽长披风的骑士围绕在一辆载着铁笼的马车旁,驱赶马匹快速前行。

为首的年轻人勒紧缰绳。在马匹的嘶鸣声中,剩下的三名骑士也紧跟着停在原地,安抚惊慌的马匹四处观望。

“怎么会又是这里……我们已经兜转一天了!“

”安迷修,确定没有带错路吗?”

安迷修拧着眉,仔细观察地上的泥泞痕迹,车辙蹄印纵横交错,新旧混杂。

明明一直向着北方前进,他们居然不停在原地兜圈子,仿佛被困在迷宫里。

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走出这里,他们的处境会变得颇为艰难。等到太阳逐渐沉没,光明被黑暗驱散,夜晚的森林蛰伏着凶残的野兽,狡猾的蛇虫,以及各种难以想象的危险。

褐发被冷汗所纠结,有几缕被汗水沾湿贴在额角,安迷修习惯性地拨开碎发,做出了决定。

“换个人带路,再走一次。如果无法走出这里,我们就地休憩。”

再次回到原地时,他们不得不下马整饬。

一名骑士恼声骂了脏话,不等安迷修阻止,便暴躁地挥舞重剑,砸在盖着黑布的铁笼上。

“女巫!是你在作祟吧!”

铁笼里发出一声惊呼,传来窸窸窣窣的铁链声,然后没了声响。

安迷修神色一凛,冷声呵斥:“住手!未经修道院审判前,没人能够断定她就是女巫。”

那名暴躁的骑士嗤笑一声,斜睨着眼,扬起下巴,以一种轻蔑的姿势,幽幽把剑尖调转向安迷修的方向:“别对我发号施令,前骑士长。沦落到和低阶骑士干这份苦差事的地步,你心里一定很不甘吧?”

安迷修毫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挑衅,语调非常朴素而中肯:“如果你是在邀请决斗,等完成任务后,在下会满足你的请求。”

骑士脸色一僵,在同伴的劝说下,讪讪把银剑放回剑鞘中。

在太阳余晖消失前,他们把马匹拴在树干上,收集充足的木柴燃起篝火,并且定好轮流值夜的顺序。

太阳的最后一线光明消失在地平线下,森林深处传来凄厉的狼嚎,看不清的黑影在丛林中游走猎食,夜空时不时传来鸟类扑打翅膀的声音和诡谲的鸣叫。

夜空看不见月亮和星辰,溺死人的黑暗像海底深处透不出零星碎光。

四位骑士各自休整,在安迷修分配完守夜任务后,气氛就陷入没人说话的沉默中。

他们并不熟悉,也不需要熟悉,或是为了丰厚的酬金,或是被分配到这里,才聚在一起押送一名疑似女巫的少女前往修道院进行最后审判。

最短的路程就是穿过这座森林,只需要五天就能抵达目的地。除了安迷修有所顾虑外,其他人都想早点结束任务,于是不顾安迷修的反对踏上森林捷径,却没想到在这里诡异地迷了路。

现在后悔已经于事无补,他们低头安静吃着各自的食物,等待黑夜的结束。

只有安迷修起身向铁笼走去。

这是一个方形铁笼,被黑布遮挡得严密无缝。据说女巫的眼睛有蛊惑人心的能力,这块黑布就是为了防止女巫们在押解路上迷惑人心。

安迷修屈起指节,轻轻敲了敲铁杆,轻声询问:“您需要食物吗?”

笼子里的人似乎吃惊了一下,铁链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传来,犹豫着接近铁栏边,片刻安静后,安迷修听到了简短的回应:“嗯。”

有些沙哑,声线清亮。

安迷修便从布包里拿出两个冷饼,从黑布一角横过铁栏递进牢笼中。笼子里的人慢慢接了过去,轻轻说了一句“谢谢”。

“不客气。”安迷修回答,语气如一贯的温和。

出于骑士道义,他不能因为憎恶而去折磨任何俘虏和囚犯。但这不意味着他对这些罪恶深重的人有任何好感。

在安迷修转身离开时,笼子里又传来小小的声音,有些亢奋:

“我听到他们叫你安迷修,你就是圣殿骑士团团长吗?”

安迷修的脚步顿了顿,偏过头,看向黑布遮盖的铁笼,回答:“我不是。”

“这样啊,”声音低了下去,显得黯淡失落,“我很崇拜骑士长……”

一个和恶魔交易的女巫居然说自己崇拜圣骑士,听在别人耳中只会觉得嘲讽可笑或者疑惑好奇,忍不住再多说几句话。

可安迷修只是头也不回地走开了。

《圣典·卷八》:别去听信女巫任何话语,她们会想方设法引诱哄骗你堕落。

三名同伴围着篝火安静睡去,安迷修往或明或暗的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禾,明亮的火焰腾窜出来,震慑了藏在草丛中的幽绿眼睛,草丛动了动,虎视眈眈的野兽在他们四周徘徊了一会儿,终于在火焰的威胁下不甘地离开。

安迷修用树枝拨弄着橘红色的火焰,好让火堆烧得更旺,绿色眼睛像被冻在冰层深处中的树叶,隔着一层迷雾阴霾。

他不经意地回忆起曾经作为骑士长的荣誉,曾和同伴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,神色在摇曳的火光中沉淀得柔和宁静,直到右臂尖锐的疼痛到来,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被打碎的镜子,尖利的玻璃棱角割得他体无完肤,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,蜷缩在冰冷的角落,令人憎恶地苟且偷生。

铁笼处的动静把他从回忆中拽出来,他看了眼疼痛发作的小臂,隐隐闻到了血腥味,猜测伤处应该已经血肉模糊,血色浸透了绷带,正在渗进外衣中。

强迫自己忽略手臂处的疼痛,他起身向马车走去。听到靠近的脚步声,笼里的人便停下叩击铁栏的动作,压着声音询问:”有人吗?”

“有事吗?”

“是……”那人认出安迷修的声音,语气颇为惊喜,仿佛见到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,“安迷修?”

“是我。”

安迷修不觉得随手赠予两块冷饼就能成为女巫的恩人,对女巫突如其来的熟稔保持绅士又警惕的态度。

“安迷修,我想喝水………”

安迷修摘下腰间的水囊,可笼缝太小,囊袋无法塞进笼子里。而女巫的四肢被沉重的铁链镣铐束缚着,根本无法将手伸出牢缝。

安迷修想了想,捏住黑布一角,慢慢把面前的布罩掀开。被当作牲畜关在牢笼中的人影,第一次清晰出现在他眼前。

那是一个金色长发的少女,穿着肮脏廉价的麻布衣,抱着瘦弱的双臂蜷缩在角落中。

安迷修没有看到她的脸,他及时偏过头,防止被女巫的眼睛蛊惑。

“我会贴近这里倒水,”他拔下水囊塞头,眼睛盯着其他方向,耳朵却灵敏地捕捉身后的动静。“您可以把嘴凑过来,尽量多喝点。”

这种喂水姿势对谁来说都是一种侮辱,但为了安全考虑,安迷修不得不这么做。

寂静中响起了缓缓倾倒水流的声音,铁链的碰撞声中,女孩挪到铁笼边,仰着脖子努力接住甘甜的清水。

可能喝得太急,女孩呛咳起来。

安迷修还是没有回头,停止倾水的动作,直到女孩缓下呼吸。

女孩呛了两次,安迷修的水囊空了一半。放下黑布时,他听见女孩说“谢谢”。

叫醒接替守夜的同伴,安迷修靠在火边浅寐,隐约听到木柴燃烧的细微声响。


2.

安迷修是被一声短促的惊呼吵醒的。天蒙蒙亮,火堆只剩下一点带着红光的余烬。

已成本能的警惕让他的意识迅速从浅眠中抽离,并在睁眼时握住腰间的剑柄,像绷紧的箭弦蓄势待发。

然后他看到了树上吊挂的尸体。

是昨天向他挑衅的骑士,暴凸的眼珠里血丝密布,浑身上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,像裹了一件黑色流动的外套令人作呕,身体则被树藤绑成十字架的形状,倒吊在铁笼顶上的树干上。

不祥的逆十字架,是对神的亵渎,是恶魔的标识,代表着邪恶污秽。

安迷修意识到什么,快步走向马车,猛地掀开黑布。

还在沉睡的少女被他惊醒了,睁着小鹿一样的眼睛惊慌困惑地看向他,深邃的蓝眼出奇的明亮。

安迷修愣了一下。

因为长年对抗罪恶,他见过很多囚犯的眼睛。只有这双眼睛太过干净,没有垂死的绝望挣扎,没有含冤的委屈愤怒,夜没有经受折磨的怨恨痛苦,如同一片纯粹、没有欲望的宁静汪洋。

仅仅一眼,安迷修便确信这双眼睛的主人不可能会舍弃灵魂同恶魔交易,更不可能做出夺人生命的事情。

交给他们送去审判前,少女被折磨过,麻布衣破烂且散发血的腥臭,苍白的赤脚上绑了许多道粗重的铁链,两只纤细的手腕被一道镣铐锁在一起。别说杀人作案,就连稍微伸展四肢都会传来清脆的声响。

察觉到异常,女孩慢慢抬头,正对上死人的眼睛。

她就像被吓到的普通人一样叫了一声,拖着沉重的铁链挪到牢笼角落,试图离这具瞪着自己的尸体远一点,脸上的惊恐不似伪装。

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骑士回过神来,尸体生前和他关系不错,短暂的惊愕恐惧后,好友被害的愤怒和兔死狐悲的畏惧便在心里无限膨胀。

现场除了女巫,他找不到第二个有杀人动机且和恶魔沾上边的凶手。他大声骂了一句“婊/子”,拔出长剑冲动向铁笼砍去。

银光划过,利刃出鞘。一声铮鸣后,骑士的长剑被挑落在地。

安迷修持剑护在铁笼前,唇线紧抿,声音清晰又果断:“先冷静。”

“还冷静什么!?”那名骑士额上青筋鼓起,脸上流露出愤怒和仇恨,厉声吼道:“她是邪恶的女巫,杀了她就能结束一切!”

“不是我,”女孩用清朗的声音毫不畏惧地回答,“我可以发誓!”

”向魔鬼起誓吗?”骑士冷笑一声,捡起地上的长剑,目光如炬地盯着安迷修,“走开,让我杀了她!”

安迷修沉默片刻,缓缓开口:“这不是我们的任务。”

没有人比安迷修更清楚,任务只是借口。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,坚定地想送这个可怜的女孩去修道院洗刷冤屈。

听到他的回答,骑士的脸变得刷白,握着剑的手紧了紧,最终失望地垂落:“昨晚看你和她交谈时,我就猜到你被蛊惑了。一定是她迷惑你杀了白天挑衅的同伴!没想到圣骑士长的信仰这么不堪一击……”

另一个左右为难的骑士惊诧地张张嘴,不敢置信地看向安迷修。

“我的信念从未动摇。”安迷修如此坚定道,“但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,我不能任由你们滥杀无辜。”

“和恶魔为伍的疯子!”暴怒的骑士骂道,“等着被女巫吃掉心脏吧!”他转身去解开自己马匹的缰绳,头也不回地踏上来时的路。另一个骑士犹豫些许,也跟着跨上自己的马匹,原地逡绕劝说道:

“虽然完成任务的酬劳的确不少,但和生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,安迷修,清醒一点吧。”

“我不是为了金钱,”安迷修回答,“只是为一个公正的审判。”

骑士叹了一口气,向走远的同伴追去。

目送他们离去后,安迷修收起银剑,看向牢笼里的女孩。

“不是我。”女孩毫不胆怯地迎上他的目光,“我不是女巫。”

安迷修把黑布盖了回去。


3.

把死去骑士的尸体埋葬后,安迷修独自驾着马车向北方修道院赶去。

第二次回到原地时,铁链碰撞的声响阻止他前行的打算。

“又回来了?”被黑布隔绝的女孩问,她向安迷修挪近了一点。

“是的,”安迷修回答,在焦头烂额之际打趣般道,”可能有恶魔想把我们困在这里。”

沉寂片刻,清越的声音复又响起:“试试闭眼,让马儿自己走。”

安迷修颇为不解:“这是为什么?”

“是姐姐教我的,她说动物的直觉比人类的感官更可信。”

安迷修半信半疑,慢慢闭上眼睛。

没了管束的马儿先是迷茫地原地徘徊了一会儿,然后朝着某个方向踏动脚步。

他清晰感觉到马背上的颠簸,听到了树林的虫鸣,远处的鸟啼,以及拂过脸颊的凉风。

等骏马停下脚步,安迷修适应了一会儿,缓缓睁开眼睛。

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参天森林,一条清澈的河流在不远处汩汩流淌,沿着河流向下望,能看到由零散分布的房屋组成的小村落。

“好像有水,”牢笼中的人说道,声音里隐隐透出兴奋和欣喜,伴随金属碰撞声响,向靠近河流的方向挪动,“是不是出来了?”

安迷修动作停顿了片刻,笑着回应:“是的。”他下马来到车前,将黑布慢慢掀开。

橘红的落日正慢慢沉下地平线,虽然可能偏离了去往修道院的道路,但好歹他们不会被困死在那座诡异的森林中,更何况不远处还有人烟,他们可以借宿一晚,重新打听路线。

金发少女热切地环顾触目可及的景象,毫不吝啬地露出澄澈笑容—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喜悦。

安迷修不自觉放柔目光。

“我想喝水。”女孩扭头道,依旧是熟稔的语气。安迷修像听惯了一般,拿出自己的水囊。

这次却没有避开视线直接沿着铁栏倾倒。他把囊口送入她嘴中,小心翼翼地控制倾斜角度,以免水流太急把她呛到。

在附近农庄借宿后,安迷修向主人家买了一床被子塞进铁笼里,并给她喂了一点水和食物。

听到女孩向自己道谢时,安迷修忍不住询问:“我该怎么称呼您?”

这句问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,在短暂的押送途中显得突兀又可笑。

除非审判,没必要知晓囚犯的姓名。

女孩沉默了一会儿,在安迷修想要道歉时,开口回答:“我叫金。”

安迷修如获珍宝,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。

“金,我相信你不是女巫,也请您相信我,圣修道院会还您公正。”

金愣了愣,低声喃呢:“公正吗?”他垂下眼睛,轻声问:“那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?”

陷害?诽谤?污蔑?

不管怎样,无辜者被拷打折磨,无法忍受痛苦的被屈打成招,连送往修道院审判的机会都没有,像她这样咬紧牙关不肯松口的才换来一线生机。

经过询问,安迷修得知他们的确偏离了方向,调整路线后起码需要五天才能到达。补充干粮和水后,他们继续向修道院前进。

一路上,他和金经常交谈。

金有一个名叫秋的姐姐,两人关系非常亲近,在她眼里,姐姐无所不能。最喜欢赶山羊去山上吃草,曾有很要好的朋友,每天要干繁重的农活,生活得平凡又幸福——在被污蔑成女巫前,的确是这样。

安迷修一直在安静倾听。直到这时,他才忍不住好奇问:“如果您被诬陷为女巫,那您的姐姐是怎样逃过一劫的?”

按理来说,某个家庭的女子被污蔑为女巫,那么整个家庭的女性都会受到威胁。

金含含糊糊地绕过话题。

善解人意的安迷修没有继续追问。只是了解越多,他越觉得她无辜。她纯净得如同一阵轻快的山风,让人心旷神怡。

“那你呢?我听到他们叫你前骑士长,你真的不是圣骑士长吗?”

安迷修安静了一会儿,像在犹豫又像在思考,最终,他缓声揭开伤痕累累的过往。

邪恶的亡灵恶魔,惨烈的战场,同伴的死亡,圣骑士团的诅咒,以及最后只剩自己一人的绝望。

自那以后,他不愿触碰骑士团的回忆,所以舍弃了骑士长的荣誉,作为游侠骑士到处漂泊游走。

金看着他,有些不忍,拖着铁链离他更近了点。感觉到她无声的安抚,骑士抬起头,专注地凝视着那双为他人哀伤的蓝眼睛,温和的碧眼涌出道不明的情愫。

说是暖意,却越来越炙热,仿佛燃烧一般,冲动驱逐了理智。

“金,”他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牢笼里,在她的不解中,紧紧握住被镣铐锁住的瘦弱双手,“等审判结束,我可以送您回家吗?”

金的目光稍带犹豫,躲闪了一下,红着脸抽回手:“等审判之后再说吧。”

和乡村野蛮的教廷不同,修道院只会用圣水和圣经吟诵来确认有无恶魔痕迹,当然有资格举行这场仪式的只有一位主教,因此普通的女巫通常会直接在教廷定罪处刑,除非教廷无法用”常规”手法从女巫口中得到“诚实的口供”。

不知道金吃了多少苦。

“其实也没什么,”金这么说,“姐姐和朋友们凑了很多钱收买拷问的人。”

不知缘何,安迷修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,泛起酸涩的味道。


4.

第四天,他们穿过一个谷底。

安迷修把马匹拴在树上,在附近寻找柴禾。

一伙强盗贼寇发现了蒙着黑布的马车。本以为会有些能换钱的货物,却看见了锁在笼子里的漂亮玩物。

伴随污秽的言语,他们晃动牢笼,像玩弄小动物一样伸手去够她,撕扯她的衣服。

可这个小女孩没有外表那样柔弱。她狠狠咬上一只扯住自己衣服的手,硬生生扯下一块血肉。

男人惨叫一声,捂着鲜血淋漓可见白骨的手掌蜷缩在地上。剩下的强盗被激怒了,有人举起曾劈断无数路人腿骨的斧头,奋力砍动铁牢上的锁扣。

声音震耳欲聋。

听到动静的安迷修扔掉柴禾赶回来。锁头已经被斧头砸得粉碎,为首的强盗头子抓着金的头发,把挣扎的她从牢笼里轻松拖拽出来,重重扔到地上,倾身覆了上去。

围在周围的强盗狭蹙地大笑,其中有人瞥见他,察觉到来者不善,便提醒一旁垂涎的几个同伙,拿着打家劫舍的武器挡在他面前。

似乎有人在向他问话,或者是在辱骂他。

可安迷修什么也听不见。

右臂处有什么在涌动,带来的不是疼痛,而是一种暴虐的冲动。

漂亮的绿眼睛在令人胆寒的光芒中闪烁暗红光亮。

自离开圣骑士团后,安迷修很少再同时使用双剑。因为杀伤力太大,两把出鞘定会见血。

血色横飞,银光划过,鲜血跟随着利剑的轨迹迸射而下。很多人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身首分离,脑袋滚落在地时眼睛还下意识眨动了几下。

随着一具具尸体倒落在地,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终于清除干净了。

眼前的景象却让骑士呆愣住了。

在他打斗时,金也没闲着。趁人不备用手上的铁链活活勒断了悍匪首领的脖子。

让安迷修愣住的不仅是金危急关头爆发的力气。而是被扯坏的衣物下露出的平坦前胸,以及平时藏在衣领下的喉结。

察觉到安迷修的目光,金加大了力气,确定身下的强盗已经断气后才松开手,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,向安迷修挤出笑容:

“那什么……之前就想告诉你了,其实我是男的………”

安迷修神情恍惚,脸惨白得吓人。

金局促不安地解释,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:“姐姐被人诬陷成女巫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折磨,所以就顶替她被抓起来………”

安迷修眼前一阵发黑,摇晃几下,直直倒在地上……

照顾昏迷的安迷修时,金发现了他右臂的异常。

右小臂上有一个破口,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渗着,血肉模糊可见白骨,萦绕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祥黑雾。

金拖着铁链从他的行囊中翻出伤药,涂抹在那处可怖的伤口上。可是那处破口依旧像被黑气侵蚀般慢慢扩大。

他有些害怕,但更多的是担心。

金想起自己曾被毒蛇咬伤手腕,伤口也被毒素腐蚀得很快,姐姐帮他吸出蛇毒后才敷上药膏。

一时想不出其他办法,他俯身,唇瓣覆上安迷修那道吓人的伤口,想要把那些脓血和毒素——如果黑雾的确是毒素的话——吸出来。

慢慢转醒的安迷修迷茫片刻,在手臂时不时传来的温热触感中明白了金的举动,连忙推开他的脑袋。

金这才发现他已清醒,终于松了一口气:“醒了就好。”

他的唇上还沾着刚才的鲜血,莫名叫人移不开眼。

当事人态度自然还不遗余力地帮助他,安迷修也不好再流露窘迫,诚挚地道了一声“谢谢。”

伤口暂时停止扩散,黑雾也渗进完好肌肤中不见踪影。

大概在安迷修面前不需要再隐瞒男儿身,金趴坐在地放松时十分随意,裙摆方才被强行扯坏,两条细白的腿毫无遮掩地张着。

安迷修移开眼,脸上不可控地浮现红晕。



“放我走?你不就拿不到酬金了吗?”

安迷修砍断铁链时,金十分惊讶。

“在下行事不为财,”安迷修回答,“你贸然进入修道院,有没有想过被拆穿身份的后果?”

金有些抱歉地摸着后脑勺:“那里不是只有一个审判仪式吗?我应该没那么倒霉吧。”他停顿一下,想起什么,连忙问道:“那你的伤呢?你一个人的时候发作怎么办?”

安迷修笑了笑,轻描淡写地解释那是恶魔下给骑士团的诅咒,永远无法抹除。他逃不过最终宿命,对生死早已不那么在乎,就算一个人孤单死去。

金垂头不语,似乎在发呆。安迷修揉了揉他灿烂的金色长发,心里满溢出说不出的柔软和酸楚。

在他的手离开时,金抬起头,眼里的神色坚毅无比,不容拒绝地拽住他的衣袖:“和我一起去找姐姐他们吧!”

安迷修愣了愣,没有回答。

金加大了拽着他衣袖的力度,坚持不懈劝说道:“跟我一起走吧!我会罩着你!”

绿眼中一抹红色转瞬即逝,沉默良久,安迷修笑着缓缓回答:“好。”


5.


那场战役中,圣殿骑士团全军覆没,除了把恶魔封印在体内的安迷修。

凝视深渊过久,深渊亦会回以凝视。

与恶龙缠斗过久,自己亦将成恶龙。

他反噬了恶魔,终将变成恶魔,

世人皆有善恶,哪怕恶意再小也生之于己。一半是正义的骑士,一半是放大的罪孽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,他对日益腐朽的教会的憎恶日益增长。

安迷修并不知道这种”诅咒”的真实意义,只是看到自己心仪的”女孩”被当众侮辱时,他第一次接受了封印在体内的力量,也因使用过度陷入昏迷。

睡梦中,他迷迷糊糊看到自己冷漠用藤条勒住那个挑衅自己的骑士的脖子,然后倒挂在树干上,隐约可见冷静熟稔的手法,猩红的眼睛。

他惊醒了,看到金的嘴唇贴上自己的伤口,刚才的梦就变得模糊不清起来。

谎言家,

杀人犯,

恶徒,

魔鬼,

肮脏污秽……

无人知晓,他不再担任圣骑士长和体内那股黑暗力量有多少关联,他迟迟无法到达修道院又有多少是源于体内力量的排斥。

他对此毫不知情,巧合的是每次都能找到合理理由或者将不合理处直接遗忘,心安理得地坚守信仰——哪怕信仰的根系已经腐朽不堪。

直到遇见比信仰更重要的事物,他终于舍弃了摇摇欲坠的根系。













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我写了些什么鬼😂😂😂😂

评论 ( 17 )
热度 ( 2478 )
  1. 共8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