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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金/双金】《高山景行》(番外)

1.是上篇《如影随形》的番外!!上篇戳:戳这里 

一句话简介:捡来的狗崽子变成了饿狼………

2.预警:

1.

  ooc,ooc,ooc,介意者勿入。

(介意的就去找没有ooc预警的文去看,自己硬要点进来就别哔哔我拿预警ooc当挡箭牌)

2.

  古代架空设定,私设多。

(介意私设者请麻溜地自己去找原作向同人文来看,别进来找不痛快。)

3.

  师徒年下背德。甜。HE。

本文攻无三观,只对金有感情,有恶童和暴力情节。三观太正、上纲上线、道德标兵、正义警察、雷点过多、心理承受力弱、对攻的道德底线要求高的人,给您磕头,球您别进来找不痛快。

4.本文CP:黑金×金,雷者勿看。

5.是@律想看的HE番外!!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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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景 yǐng :古同“影”,影子。



1.

听一僧者说,生死之事,不过舍此蕴已复趣他蕴,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。

金不信佛,行好事也不为福报,但从此后每每做了善事,会忍不住想若真有因果报应,那能不能,能不能把自己的福报都给那个人……

那个人是人人喊打的恶人,干的坏事是尸体都要被扬灰挫骨的程度,后来也确实如此,武林盟一把火把尸体和魔教窝点烧的干干净净。金那时被振臂高挥的人群推揉着带出了大殿,不知道那人尸体有没有被人砍几刀或者啐几口,等到冲破人潮时,那里已经升起了熊熊大火。

金的眼里被火光熏得直流泪,想冲进去,找到那具尸体,找到后要做什么,自己都不知道。带他离开好好安葬?抑或是,自己陪着他消失在火里?

他被人拉住了,也许因为化功散毒力没消,或者因为那人给他的内力冲撞经脉,剧烈精神刺激下,金气血逆流,直直昏了过去。

说来奇怪,明明那人早已不是他的影了,可只要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金,喊一声“主子”,金就会忍不住把他看作那个影,而不是那个屠灭暗影堂,抛自己而去的生死门卧底银。

若真有六道轮回,影大概会投生入地狱道,受刀山火海的折磨不得解脱。

那人死前做了唯一一件善事,动机却荒唐到没有人相信金的讲述,也不知道能不能替他抵消点罪孽,但想来就算能,与他作的恶相比是远远不够的。

那人一步错步步错,没人拉住他告诉他不必如此不可如此,所以就一路错了下去。

总归是故人,金想帮帮他。

也不知道是这积累的善起了效,还是人生轮回并无六道,路过一家村寨时答应替一位老人家找丢失的母鸡,由此他看到了那个孩子。

那孩子七八岁大,一身褴褛破布,身上小脸脏兮兮的。但最引他注意的,不是那孩子手里拿着一只烤的半生不熟的烧鸡狼吞虎咽,而是那孩子银白的发,暗红的眼,木讷寡言的模样,让记忆里已经模糊的人影重新变得清晰。

错愕时,那孩子已经抱着烤鸡溜之大吉,金只好挨家挨户打听,从村头问到村尾,得知那孩子天生白发,四岁被家人抛弃成了孤儿,也成了村里年龄最小的乞丐小偷,平时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,夜里住在村头破庙里。

听罢,金拿出钱袋替那孩子向那些被偷的人家一一道歉,再买了只烧鸡去破庙蹲守。

然后,金有了一个徒弟。

后来金问徒儿,村民都说你平时机灵得像兔崽子,为何那时却接过只有一面之缘的我的食物还乖乖跟着离开?不怕被卖吗?

他说不知道,见师父就想亲近,那时吃着烧鸡跟在师父后面,只觉得被卖也没关系。

拐到便宜徒弟的第一天,金给他打了盆热水让他洗澡,等了半时辰,进门,小徒弟抱着衣服站在澡盆前,呆呆愣愣的一动不动。

金只好自己动手,换了四五桶水,才把他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。

小孩也不挣扎,乖乖地任他摆弄。澡巾擦到胸口时,金的动作顿了顿,问小孩胸口的疤痕是哪来的。

被他一问,小孩立刻用手挡住那陈旧疤痕,难为情地低着头,踌躇半天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回答:“出生时,就有。”

金觉得荒唐,笑起来。影死时,致命伤也在这里,一模一样的位置。

小孩没有名字,金抚摸他的脑袋,轻轻告诉他:“以后,你唤作'景'。”

景,日光也。你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,你将成为自己的光。


说是收了徒弟,但金也不知道要如何教导。所幸景乖巧懂事,聪颖过人,教过的知识很快就能融会贯通,《道德经》抄了上百遍,四书五经诗书礼易都能倒背如流。实际上,对景而言,背是一回事,理解又是一回事了。书读再多,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需要背诵的字句,是师父交待的任务,前句读“人之初性本善”,后句读“人之性恶,其善者伪也”,他依旧不懂善恶,鲜有情绪波动,无法与他人共情,世人是善是恶,有何苦难,与他何关?他只要守着师父就好了。比起读书,他更喜欢练剑,懂再多书上晦涩难懂的道理不如持一剑更让他安心。

金教景为受伤的小兔包扎,见他按他说的认真细致模样,便笑着让他将这只兔子养下来,想让他知道一花一木皆有灵。景面无表情地应着,抱着兔子学着金那样一下一下抚摸,心里却不懂为什么不拿这兔子当晚膳,但无所谓了,只要是师父的话,他都会无条件执行。

随着年龄逐渐增长,景开始照顾金。金是不轻易下厨的,因为煮的东西太难吃了,连他自己都吃不下,所以带着景的时候经常去街上饭馆买点做好的饭菜。景学东西快,见厨子煮过一次,回家就能有模有样地端出成品,不知不觉中,景把控了家里的“大权”,大大小小的事都无需金过问,他们从漂泊在外到定居田园,三餐有热饭,衣服破了会有人补,那只收留的兔子也养得跟猪崽一样大。

金习惯穿黑衣,倒不是喜欢黑色,在外游走时黑衣服是最耐脏的。景不以为然,承担替师父晾洗衣服的职责后,隔三差五给金买好衣服,尤爱月牙白。景也说不出原因,只从第一次见到金时,脑海就浮现金白衣翩翩的模样。金不知道他的小心思,大大咧咧的,景准备了什么就穿什么,偶尔一次看见水中倒影,恍惚间看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小郡王。

景自己倒是不怎么换衣服,金带他去布店量身定做几套质量上乘的新衣服,他却宝贝似的藏起来,金说了几次不管用,就随他了,后来长大了身高拔起来,就开始捡金的黑衣服穿,那些宝贝衣服一次都没穿就不合尺寸了。

洗衣服前和收衣服后,景必先拿起师父的衣服,埋头蹭一蹭,再用皂角小心洗搓,或者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,放在金的枕边。这坏习惯在金看不见的地方养成的。小时候景居无定所,后来跟着金四处游玩,住客栈当然只点一间,豆丁大的小孩子还占不了地。可这孩子像是怕冷惯了,不管床有多大,睡着后只一个劲往金怀里钻,跟只小狗似的蹭蹭,像很喜欢金身上的味道。

金不拘小节,比起上辈子从不主动触碰他的暗卫,这一世木头徒儿睡着后能对自己撒撒娇也是挺好的。

后来景十四岁,早上缠抱着师父,醒来后发现自己半身狼藉,不敢惊醒师父,连忙偷偷下床去洗澡换裤子,再也不敢和师父一起睡了。

金教他读书写字,教他习武练剑,但金自己笨蛋一个,少年时情窦初开那次就是铁树开花了,压根没想过小孩这方面也需要教导,或者说没想过景这样闷不做声的性格会这么早开窍,更想不到景开窍对象会是自己。在他眼里,景还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包子脸小豆丁。

他倒是忽略了经常走丢的人是谁,害的景满大街地找。

有一次金迷路,被村里小孩拐到自家做客。孩子向往惩恶扬善的豪杰侠士,更何况掉落山崖时被金救了一命,哪有不心生仰慕。听金和善地打听下山路时,就抓住金月牙白衣摆死死不放,非让他去自己家里做客。他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村民,听小孩说了个中原委,连忙准备家里最好的饭菜招呼。

正吃着喝着,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。

景风尘仆仆,还喘着气,也不知道找了金多久。罪魁祸首却在这里和人有吃有喝谈笑风生。这就算了,那个小屁孩——竟然往师父怀里钻!!

说好的没有情绪波澜呢?说好的没有感情呢?反正这一刻景那木讷的面具龟裂了,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吧,但那眼神几乎都快散发出实质性的杀气了。

偏偏那户人家家长还开口客套:“哎呀这位少侠和先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想必是令公子罢!”

金几乎幻视到景身上黑气更重了。

不知为何,景很排斥被别人误会和金是父子。因为两人面容想像,行走江湖经常被误会是父子。每次景都会停下手头上的事,端正严肃地与那人解释金是他的师父、二人并无血缘关系云云。在金看来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,景却非要弄得别人道歉改口才罢休。

景硬邦邦地解释:“不是。他是我师父。”

那家父母更是开心:“原来先生还收徒弟?那您也收我们家阿牛为徒怎样?”

景向前几步,一拳砸在桌子上,木桌咔的一声裂开,连带桌上的菜肴碗筷都落了一地,吓得这家人吵吵嚷嚷地躲去金身后。景盯着金,暗红色眼睛一眨不眨,却是跟那家人一字一顿说:“师父只会收我一个弟子。”

金理亏,见自己那千年闷葫芦的徒弟竟然破天荒地生气了,还吓得这家小孩哇哇大哭,也不好意思再接着待下去,连忙赔了钱后拉着徒弟走人。

景那时十五岁,面无表情走在前面,金尴尬地跟在他身后,故意咳了几声以博徒儿关注,景却装作视而不见。金以为他还在气自己让他好找,更尴尬了,正想找个话题打破徒儿的坚冰,却见景停下脚步,闷闷地问:“师父,还会收其他徒弟吗?”

刚刚还那么笃定地说“师父只会收我一个弟子”,这会儿终于想起问自己意见了?

金认真想了想,道:“也不是不行,如果你想有个伙伴的话………”

“不。”景回答的很快,“我不需要伙伴。”他说,“有师父就够了。”

金皱皱眉,不觉得景排斥同龄人是件好事,好像人为地划了一个圈,圈里只有他们两个,圈外的人怎样都与他无关………

正想说他几句,景却如有所觉,一言不发地加快脚步把金甩在后面。

金以为他还在生闷气,想着算了算了以后再教,这次走错路是自己不对。

他慢吞吞跟在景身后,过了一会儿发现景虽然刻意和他拉开距离,但每次距离远了就会停下来等自己跟上去,听脚步声近了就又加快速度大步流星。

金恶作剧之心起,刻意用了轻功隐匿了脚步,果然景耳朵一动,听见师父的脚步声消失了,连忙转头看过来。

金冲他嘿嘿笑,丝毫没有为捉弄徒弟感到耻辱。

景木着一张脸转回头,不再争着先走了,等到金走到自己身边才与他并肩前行。大概是知道听声辨位不管用了,怕金又走丢。

果然自己拉扯养大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得紧,看小孩从快蔫了的豆丁长到现在“朝气蓬勃”会表露情绪的少年模样,真是让金骄傲无比。

而此时景想的是:师父是个路痴,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拐走,必须时刻看紧点。

偶遇暴雨泥石流,金带景去灾害发生之地救助百姓,山脚村寨被泥石流毁了大半,很多人流离失所、家破人亡。纵然他们从早到晚忙着救人,也抵不过这场天灾。安置伤民后,他们有片刻休息时间,金带景跃到山头最高处,俯视山下满目苍夷的土地,问他看见这惨状有何感受。景思忖片刻,回答:“师父不开心。”金叹了一口气,说:“谁都不会开心。”

景沉默了。他其实没一点感觉,不管是救人还是看着人死,对他来说死亡不过一个注定发生的既定事实,就算没有这场灾祸,人最终也是会死,为什么那些人要恐惧哭泣?为什么要感到悲伤?

他没有告诉金自己的想法,怕师父听到后不开心。

他们在这里待了七天,救了很多人,金把随身携带的钱财都给灾民作急用,之后就由当地官府来安置去邻县。金离开的时候,受过恩惠的村民们前来道别。他们是难民,正处于缺粮短衣的艰难时候,却还是凑给师徒当做谢礼。金让景收下道谢,上路后打开包裹,发现两双草鞋和一些干粮,金问景什么感受,景沉默半晌,回答:“并无感觉。”

金叹了口气,景却不懂他为何叹气,只知道自己惹师父不高兴了,老老实实认错:“徒儿知错。”

你知错个锤子!

金更惆怅了。

某日迷失在荒山野岭,景叮嘱师父不要乱走,后先行探路,遇一歹徒意图非礼一女子,拔剑而起,先挑其手筋,叫其行走不能,又废其双手,叫他疼的死去活来。那歹徒哭天抢地地告饶,景充耳不闻,见他浑身是血挣扎爬行的模样,嘴角罕见地扬起笑意,抬脚将他踩在脚下,剑尖在大汉身上游走,像条吐杏的毒蛇,所到之处划破肌肤留下血痕,歹徒浑身发抖嗷嗷叫喊,竟然吓到小便失禁。

景像得了乐趣的小孩,大笑起来,抬剑正欲割断他的命根,却被一股内劲打退几步。

景稳住身形,机警地看向那股内力出处,暗红色眼眸里刚才的暴虐和杀意还没来得及收敛,就被那人惊得收起剑乖乖站在原地。

那是师父。

而且师父很生气。

把歹徒押送官府后,直到找了间客栈下榻,金都一言不发。景不知道他为何又生气了,反思一阵后,他主动找来隔壁房间,在金面前跪下,又是那句话:“徒儿知错。”

金被他这句话气笑了,问:“你错在何处?”

景抬眼看他的脸色,斟酌着回答:“我不该下手那么重。”

“还有呢?”

还有吗?景困惑了。

那人行恶事,他斩杀恶人,何错之有?师父出手阻拦无非是觉得那家伙尚未得逞罪不至死,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?

金深吸一口气,吐出来,扶住额头无奈道:“你先回房,我今日不想看见你。”

金被挫败得有些丧气,这才反思起来这么多年对景的感化教育是不是失败了?

景乖乖退出去还关好门,却没有回自己房间,而是径直对着紧闭的门扉跪了下来。

他也在反思,反思哪句话让师父露出那么颓废的表情,还让师父厌烦了自己。他很后悔,宁可沉默也不该惹师父不快。怕师父会一言不发丢下自己离开,也知道怎样才能让金消气,他跪守在门前,不敢有松懈。

等到晚膳时候,小二送了几样小菜进房,经过景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,出门时特意将房门带开一条缝,好让屋里的师父能看到徒儿笔直的跪姿。

每次景自己罚跪时,先心软的总是金。他叹了一口气,忘了之前说的话,道:“进来。”

景应了声是,起身进屋,金又示意他坐下,替他盛饭布筷。

景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,乖乖听师父的教导:“那惯犯的确罪有应得,若非有你相助,只怕那姑娘会命丧黄泉。他却是死有余辜,你也的确做了善事,但你下那般重手,是为惩罚他的罪过,还是因为一己私心?”

景的动作僵住了。

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。其他小孩成群结伴玩游戏时,他在厨房杀鸡宰鱼,过程尤为细致,一刀割喉放血,看着血液缓缓流淌而出而手里的猎物慢慢停止挣扎,会感到很快乐。自以为隐秘的游戏原来早就被发现了,金没有戳破指责,装作不知情,带他救助受伤的小动物,有一次遇到母鹿为掉入陷阱的小鹿寸步不离地守在陷阱旁还流了泪,金让他救出小鹿,还告诉他万物有灵,枝叶关情。

景知道自己不正常,但是改不了。他捧着碗的手都在颤抖,直到碗筷都拿不住了掉落在地,还抖的厉害。

不知为何,他心里战栗不已,想要快点逃离这里,逃离金失望嫌恶的眼神,也许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何样感觉。

金没有憎恶,看出了他的瑟缩后竟然把他抱进怀里,安抚他说没关系,只要坚持做善事,这些都没关系。

景脸色惨白,在他怀里不抖了,却僵得像木头,闷闷地问金:“师父,如果我成了坏人,你会杀我吗?”

金哭笑不得,有一搭没一搭地拍他后背:“不会有那一天,因为我会阻止你,不会让你作恶。”

景还是很怕,怕金因为他不正常就不要他了,和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自卑:“可我分不清善恶………”

金叹了一口气:“没关系,我分得清,我会守着你。”

很久后,金才感觉他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,两手紧紧圈住金的腰,像重获新生似的用尽力气来回抱他。天地之大,只有这一隅能让景感到安全和温暖。

景十八岁,从说书人那里得知了二十年前布衣侠一人屠灭魔教生死门的故事。

金带他隐姓埋名,过得很是朴素,但身手是藏不住的,两人相似的脸也是藏不住的,也不能提前预知会与武林盟的故人狭路相逢。

那人认出金后惊喜不已,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关于当年的只言片语,也知道了自己和一个死去多年的魔头长得很像。

看出金不愿提及当年的事,他面上不显,却是特意找了茶馆专点了《斩七虫》的戏文。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,看见了当年搅得江湖血雨腥风的魔教生死门,还看见了那“白银一两阎王哭丧”的白银护法……

白银护法有一张和金极为相似的脸,从而牵扯出另一出戏文《暗影堂秘闻》。

景付钱听了,又听了《皇家情史》,面上木讷依旧,但脑袋却浑浑噩噩。

回到落脚的竹屋,金竟然喝醉了。因为酒量太差,他鲜少碰酒,大约今日见到故人触景生情,忍不住喝得酩酊大醉。

见景回来了,他伏在桌上笑得痴傻——明明年纪不小,性格和面容却年轻依旧。挥手招呼徒弟坐下:“你去哪了?”

景不回答他的话,暗红色眼睛盯了他半晌,才开口问:“师父,我是不是很像他?”

“谁?”

“你的影。”

“………”

景,日光也。亦可意同“影”。

兜兜转转景还是那个影子。

金收了笑,怔愣地看着他。

见金沉默,景只觉得胸腔内心脏跳一下都疼痛不已,牵扯着胸膛直到喉咙,撕裂搬疼痛。他从未有过这般感觉,不知自己出了什么毛病,用手抓着前襟,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
但更让他疼的是,师父眼圈红了。

他吓了一跳,手忙脚乱替金擦着眼泪,质问的话吞回喉咙换成了:“师父,别哭………别哭……”

他想着金曾做过的,张开双臂抱住金,像金会做的那样轻柔又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,说:“师父,没关系……你把我当成谁都没关系……”

他还想说只要别赶我走,别让我离开你,什么都行,金却伸手回抱住了他,醉醺醺地笑起来:“忘记了也挺好的,只有我一个人记得,挺好的………”

他的喃喃自语,像戳中了景的痛点,让景脑袋蓦地刺痛起来,脑海中闪过了陌生画面,但稍纵即逝,他看不清也抓不住。

“影,影……”耳边是金的喃呢。

把我当成他也没关系……

灼热的气息洒在耳畔,金瘫软在他怀里,温度滚烫。

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拥抱他的替身?

你对他又是怎样的感情?

如此亲昵吗?亲昵到醉倒在他怀里毫不设防?

如果……

如果以他的身份亲吻你,

如果用他的双手拥抱你,

如果用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的身体触碰你,

你会怎样反应?

会像对我那样把他推开吗,

会像对我那样罚他抄写经文吗?

灯影轻晃,帘内人影重叠。

没有是非观,没有道德感,他的世界除了自己就是师父,从来不喜欢麻烦,比起救人更想冷眼旁观。但他会为了师父做任何事情,成为师父想要他成为的人,执行师父的命令就像呼吸一样自然。

也许他出生时,灵魂只有一半,剩下的那半一直在金那里,不然何以解释见到金第一眼就想亲近?

初尝云雨,他不知节制,像过了这晚就是世界末日般,灵魂在极致幸福和痛苦中拉扯。

他是替身。

师父救他只因他可能是那人转世。

师父想着的是另一个人。

师父只会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。

师父会生气吗?

生气到再也不想见他?

生气到……要和他一刀两断?

他从后抱住他,卑微地祈求:“别赶我走好吗?”

那人早已昏睡过去,他注定得不到心安的回答。

第二天,金勃然大怒。

景跪在地上,惶然地说着“徒儿知错了”,手却失了分寸地抱着他的腿不放,脸蹭着他的膝盖,竟然在用一贯的木头语气撒着娇:“师父不若阉了我,或者把我千刀万剐,只要别赶我走……把我当成他吧,我就是他,他胸口的伤疤是我的胎记,师父,你看看我,我就是他………”

替身也罢,转世也罢,景死皮赖脸,只为求金不要赶自己走。

此时苦苦哀求他让自己留下的景与当初影的身影重叠,让金恍然一惊,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。

又是这个选项。让他留下,自己心神不宁失了本心;赶他离开,却怕他又像上辈子那样极端报复,牵连无辜人……

脑中混乱不已,他万分疲惫,只能道:“你出去,我今日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
景还是乖顺的模样,再不舍,也道了声“是”,松开手起身离开房间,还替他关上门,然后在门外跪了下来。

又是这招……

金几乎被磨的没有脾气了。一开始他带景回来是因为怕景重蹈前世覆辙,也怕他这辈子因为孽障太多命途坎坷,他想好好照顾他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
到底哪里出错了,怎么自己辛苦拉扯大温顺听话的狗崽子就成了敢以下犯上的野狼,趁他喝醉把他吃得干干净净,还装的一副可怜模样——虽然还是木着一张脸,但他眼里打转的不是泪珠是什么??捡回狗崽子的十五年里他就没看见这小子哭过!

………哭什么哭,自己才是被吃的好吗?!

金闭门不出,景就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。第三天,门开了,景立刻仰头看着他,暗红色眼睛只倒映出金的身影。

金目不斜视,对他熟若无睹,径直走过他身边。景的腿跪麻了,挣扎着起身时直直往地上摔去。

金叹了一口气,回身揽住他的腰,把他从地上捞起来。

他愣愣地看着他,白发在风中凌乱地飞扬。

“师父………”

“这次就当意外,你还年轻,冲动了些,师父不怪你,你从小跟在我身边,没有玩伴也未接触过女子,我认识一位红娘,她替人牵线无数,定能为你找一户心仪姑娘…………”

景越听越沉默,扬着的头也越埋越低。

“不是意外。”

他突然低低开口打断金的话,再抬头时声音铿锵有力:“师父,我心悦你,只想与你在一起。”

金甩开他,避开他的视线:“你还小,不懂这是什么意思,等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……”

“师父……”景垂下眼眸,“还是不信。”他突然抓住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胎记所在处:“我就是他,所以见到师父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师父。”

金被惊得哑口无言,半晌才回神,抽回手。

“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,你是你自己,不是其他任何人!”他恼怒地训斥景,甩袖离开。

景呆呆杵在原地,失落着,却看见金停下步伐,叹了一口气回头唤他:“快跟上来。”

景愣了一下,唇角扬起笑意,快步跟上他的背影。

没关系,来日方长,只要在师父身边,他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。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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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彩蛋是!!!!金狠心赶景离开的if线!!注意:黑化,强制,道德标兵撤退!
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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